1
最近几天属于节后综合症,慵懒放纵,想着改变,却停留在想象层面。
《乘风破浪》是上周看的电影,拖到现在才来动笔,这懒癌也是没谁了。幸好这部影片简单而完整地讲述了一个关于和解的故事,让人想忘记好像也并不容易。
故事里,徐太浪拿了飙车赛冠军,发表感言时说,要感谢父亲的不尊重,不支持。一脸厌恶,两眼不解。
他带着父亲一起开车,竟遭遇车祸。在医院,以为到了人生尽头,一生经历回放,一个不小心,却来到了另一个时空。
在这里,他遇见了年轻时候的父亲,和父亲一起通力合作,历经挑战。他明白了父亲的遭遇,也理解了父亲为何会变成后来这般没本事却脾气暴躁。
在这里,他遇见了那个全无印象却始终念念不忘的母亲,弥补了内心深处的遗憾和空缺。
在这里,他全力促成了父母的婚姻,动容地表达了他的感受。他对那时的母亲说,今后,无论如何,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。
然而,当他看到自己降临于世,大小两手相握时,时光却瞬间回到车祸后的医院里。自己没有死,而父亲正关切地望着自己。
这一刻,心底所有的怨恨全部消失,他对父亲不再目光凌厉。
两人的嘴角悄然上扬,和解就这么成为了必然。
2
实际上,徐太浪穿越时空,并没能阻止父亲杀人,没能改变父亲8年牢狱之灾的降临,更加没能阻止母亲因产后抑郁而自杀的悲剧发生。
父亲依旧是那个没本事却脾气暴躁的父亲。母亲依旧在他的生命之初便匆匆离去。
然而,他却早已不再是那个悲苦叛逆、抱怨愤怒、歇斯底里的他了。
因为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,他已释怀,通过看似穿越实际上却可能只是一个梦境的方式。(如果真的穿越,老房子被烧掉之后他才出生,根本不会知道老房子里的具体摆设。)
是的。哪怕是在梦里,当他来到父亲那个年代,看到他曾经误会的父亲原来和想象中的不一样。原来他也曾有合乎时宜的梦想(守着小镇的太平,保护身边的女人和兄弟),也曾有满腔的勇气(对抗其他欲巧取豪夺的势力),也曾有经济头脑(经营好录像歌舞厅及囤了满床的BB机),也曾有爱和希望。
徐太浪原谅了父亲对他的不尊重、不支持。因为不管他承不承认,骨血中的遗传,让他与父亲年轻时一样,执着、张扬。父亲只是变保守了,不希望看到他与自己年轻时一样,因为热血过头结束幸福,徒留遗憾与悲伤。
是的。哪怕是在梦里,当他看到那个与父亲青梅竹马,相恋了20几年的善良甜美的牛爱花,他抱着她的腿泣不成声。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令自己温暖的母亲,哪怕没有陪伴自己多久,但她终究存在过,并印刻在了父亲一辈子的心头上。
出狱后,爱妻已逝,幼子嗷嗷待哺,一个落魄男人如何用臂膀陪他长大?父亲虽然做得不够好,但他毕竟还是陪他长大了。于是,他原谅了父亲暴躁的臭脾气。
一切都没变,然而,一切都变了。
3
这就是释怀的力量。
我们的人生可能跟徐太浪不一样,然而,却各有各的遗憾。
那些曾经犯过的错误,伤害过自己或被伤害的他们,在我们的耿耿于怀中变得越来越沉重。我们恨不能回到过去,改变这一切,让自己不再遗憾。
朋友T曾经喜欢过一个男闺蜜,那是在她小学时便印象深刻的男生。一次出差相遇,男生殷勤绅士,令T好感飙升。每次聊天,男生都无来由地热情、温暖、幽默,让T误以为他也对她有好感。
几年的互动积累,T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白。男生婉言,却并没有明确对她的态度。T起初奋勇直上,后来的受挫感演变成对男生的嘲讽和咄咄逼人。男生渐渐厌恶与T的相处,T也慢慢劝慰自己放手,最后选择了祝福男生。
T本以为,这一段不开心过去了,彼此还能做朋友。不料某天T发现,自己已被拉黑。T也自我安慰,拉黑就拉黑吧,反正情谊没了也就罢了。
而毫无预知的,陌路半年后,男生却又出现,给T狠狠摔了脸。男生说,认识你简直是一个噩梦。就凭你,身材臃肿、道德败坏、毫无情趣的傻大姐,怎能跟我谈“爱”?
T瞬间懵逼。她说,如果可以回到过去,她一定不要认识他,更加不要和他做朋友。
然而,如果她真的能细想过去,想必当时除了缘分外的东西虽说可以自我把控,然而当时当地的各种结局也许大概率上还会一致。
早在20世纪中叶,西方的“墨菲定律”就告诉我们:会出错的,终将出错。这并不是一种强调人为错误的概率性定理,而是阐述了一种偶然中的必然性。
或许,我们只是不甘心,想着回到过去,扳回一局。而事实就是,即便可以回去,也一样输。因为那时候的你身上,拥有输的概率。
更何况,我们根本就回不去。
4
让过去停留在过去,让不可更改的遗憾消失于现在,最好的方式,就是释怀。
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
用当下的时间来追悔,来抱怨,不仅改变不了什么,反而错过了更多好的可能性。与过去和解、与怨恨和解、与自己和解、与这个时代和解,都需要释怀。
对不可改变的人和事释怀,就是给自己机会去改变可以改变的未来。用一种不刻意伪装的,放空的态度去重新审视眼前的人和事,得到另一个维度的理解和宽容,也得到另一个赤诚豁达的自己。
据说鲍勃·迪伦缺席诺贝尔奖颁奖典礼,年过七旬的摇滚诗人帕蒂·史密斯代他领奖时,演唱了鲍勃·迪伦的代表曲目《暴雨将至》。演唱过程,几次忘了歌词的帕蒂·史密斯很激动,她对观众说:对不起,我太紧张了,我可以重新来过吗?台下掌声雷动。
70来岁的老人尚且可以一片赤诚地面对自己的紧张,化解尴尬,与观众和解。年轻的我们又何尝不可?
《乘风破浪》里徐太浪对马化藤说,这个世界终将改变。
昨日之日不可追,明日之日须臾期。
作者|袁筱鱼:新闻系科班出身的职业文字人。一个专注于记录和分析生活的非著名记者。作品多见于各大主流媒体、书籍中。已出版散文作品《向前一步迈入成长》等。